樹木數目曙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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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全職,偶爾盜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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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盜筆]一生(王盟中心)


  王盟始終無法準確描述出吳邪這個人。

  然而唯一能肯定的是,他是王盟這一生中最為敬重的人。


01.


  初次看見西湖畔的那間小舖子,是春光明媚的三月。

  那時他還是閒來無事的大學生,一場午餐聚會同學們打打鬧鬧過後,突然心血來潮,腳步轉向許久未至的西湖,正好來午後散步一下幫助消化。

  晃著晃著,天色漸漸陰了下來,沒一會兒就下起綿綿細雨。杭州這陣子的天氣總是這樣,陰晴不定,然而只是臨時起意蹓噠蹓噠的王盟,身上自然不會帶什麼雨具,只得匆匆忙忙跑到旁邊的舖子避個雨。

  西湖旁有很多古色古香的舖子,無外乎就是賣些零嘴或給遊客玩賞的小玩意,一般像王盟這樣的本地人是完全不會感興趣的。但現在,反正閒著也是閒著,王盟乾脆走進那間他借躲雨的舖子裡瞧瞧。

  他還記得那昏暗的室內沒有開燈,僅靠窗外的光線半暗不明地照著;他還記得古樸的木櫃裡簡單陳列著幾件瓷盤瓷瓶、幾幅字畫,他甚至能指出有哪幾件直到現在都還擺在原處,在他的怠忽職守下積了層薄薄的灰塵。

  他還記得微弱的光線最後停在書桌前,以工整瘦金體寫作的字帖墨跡尚未乾,藏在背後打著瞌睡的臉孔則是模糊不清,只能依身形判斷約是青壯年之齡。王盟想像那人或許有兩撇八字鬍、一副精明的商人嘴臉,不由偷笑了起來。

  隨意在店內逛了逛,在他拿起放成一盒的玉石把玩時,老闆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,連忙站起身並喊了聲清亮的「歡迎光臨」。

  王盟這才看清老闆的臉,意外的年輕,端正的五官還算耐看,黑框眼鏡掛著,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不知打哪來的高中生。

  「自個兒看看啊,有喜歡的儘管講。」

  老闆從後頭繞了出來,一身標準的年輕人打扮,與店內的氣氛明顯不搭,然而見他熟絡地四處穿梭,那股違和感卻又消失了。倒是那老闆在細細打量王盟一番後,幸許是發現對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肥羊,臉色變了變,面上仍帶著客套的微笑,卻冷淡了多。

  老實說,舖子並不大,沒一會便能晃完,更何況王盟對這些古董玩意本就沒多大的興趣。這時節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,待天氣放晴,王盟正想踏出店門口,卻被那年輕老闆攔了下來。

  「哎,等等,這是我的名片,有親友有興趣的可以介紹一下啊。」

  步出舖子,大大呼吸了口雨後特有的新鮮空氣,王盟低頭看了那張剛才老闆硬塞給他的名片,然後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  吳邪、無邪,還真是適合那個年輕老闆的名字。

  回頭望了眼,正好瞥見貼在舖子外頭,一張要掉不掉隨風擺晃、上頭寫了個大大「徵」字的紅紙。

  他停下腳步,在原地思考了會,而後轉身邁開步伐,沿原路往回走去。


02.

總而言之,最後他便在西泠印社旁的這家舖子待了下來,而且一待就是好幾年。

  事實上吳邪給的待遇是還不錯的,工作又清閒,只要幫忙顧店,偶爾掃掃灰塵或跑個腿,更多時候,他不是在打電腦遊戲就是和吳邪瞎扯蛋,日子倒也過得頗愜意。

  吳邪和他的年齡相近,沒什麼老闆架子,和他相處起來相當愉快。但不知是否因為太過年輕,還是真的沒有生意頭腦,這家舖子生意慘澹到一個不行,要不是有老闆三叔偶而介紹的幾件單子,恐怕早就倒店了。

  本來他只打算在這裡待幾個月,賺點零用錢花花而已。

  然而後來回想起來,這段清閒的日子卻是他那些年來過得最愉快的。門可羅雀的舖子,裡頭有積著灰塵的古物、他、和他的老闆。

  以前和老闆閒聊時,得知他家是很有年代的土夫子世家、即為盜墓世家,也曾聽他眉飛色舞地講述那些他祖輩的冒險故事。他始終只當那是故事,從沒想過他那單純、愛耍小聰明的老闆有一天也會牽扯其中。

  吳邪第一次說他要出門旅行,要他好好顧店。接著便有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
  剛開始王盟樂得輕鬆,畢竟有老闆在時,偷懶總不能太光明正大,現在可說真的自由了。

  後來他開始覺得無聊,時間太多,能做的事卻有限。除了吃飯、打遊戲,他學會發呆,看桌上的螞蟻、看轉動的風扇、看外頭來來往往的遊客。

  畢竟這是間有時甚至一年也不會有人踏進來的舖子。

  漸漸的,他發現吳邪「旅遊」的時間拉長了,聯絡也少了。

  漸漸的,他發現本來會來喝個茶坐坐的三爺再也沒出現過,取代而之的是一個胖子、一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,少數時候還有個身穿黑西裝、粉紅襯衫的男人。

  再後來,吳邪便沒有音訊了。

  就像這世上從沒有過這人一般地完全消失。有時他還會想著,會不會有哪天,他會接到要他去認屍的電話。

  那是段痛苦且難熬的日子。

  到舖子開店、發呆、睡覺、被餓醒、吃飯、發呆、睡覺、關店。每天重複著這樣單調的動,要人不瘋也難。

  但他卻也不能放手不幹。不是說真的對這舖子產生了什麼感情,而是因為每個月的薪資仍照常打入他的帳戶。

  有時他甚至連家也不回了,直接睡在舖子裡。他曾做過一個夢,夢裡,他的腳生了根,他動彈不得,而而底下的根持續生長,盤根錯結,將他和這間舖子牢牢綁在一起,一生不能解脫。

  夢醒後,他笑了笑,為自己脫序的想像力感到無奈,也為當中部分的現實感到驚心。


03

  吳邪回來的時候,王盟幾乎認不出他來。

  雖然是比以前頹廢了些,但並不是說外貌起了多大的變化。最主要還是氣質,怎麼說呢,有種歷經大風大浪,而有所成長,最後終於心死、看淡一切的滄桑感。

  當然,太久沒見到老闆,他一時無法適應也是原因之一。

  當天晚上,他便把寫好很久的辭呈交了上去。理由很簡單,他可不想把大好青春全砸在這間舖子,而他也實在怕了那種獨自一人、彷彿永無止盡的顧店生活。

  他記得老闆讀過那張辭呈,然後抬頭看他的眼神。

  表面上仍是先前見到的淡然、消沉,但深處,他到現在還是懷疑自己是否看錯,有著不安、寂寞,被拋棄般的眩然欲泣。

  那時他都差點開口說要繼續留下,接著,他就被老闆說的話給嚇到。

  老闆居然要加他的薪!而且加上去之後,他的薪水和其他相似性質的工作相比,竟是高出許多!被嚇到腦袋一片空白的他就這麼點頭答應了。

  平心而論,王盟覺得這份工作他做得不算好、也不算壞,但絕對不值那麼高的薪水。回去後他自我糾結了許久,熬出了深深的黑眼圈,最後還是決定心虛得待下來。

  頂多就再做幾個月,等找到其他工作再走。他是這麼盤算的。

  後來他才透過吳邪得知,吳邪已接手他三叔吳三省的事業。談到這個的時候,吳邪正歪著身子窩在書桌後頭看帳本,他聽到這是自然多問了句,那老闆你三叔呢?

  「他啊,」又翻過一頁,吳邪語調淡淡的,「你可以當他去了個很遠很遠的地方,不會回來了。」

  「老闆你騙小孩啊。」王盟翻了翻白眼。

  「反正你以後就知道啦。」吳邪甩甩手,就這麼敷衍過去。

  倒是吳邪這個所謂的以後,王盟的確知曉了一件事。只是不是老闆三叔的下落,而是三爺的事業究竟做得有多大。

  自吳邪回來後,不時會有人從三爺舖子來給他送帳本。王盟第一次見到有年紀比他大上好幾輪的中年人,對他是鞠躬哈腰又巴結奉承。

  他錯愕,而吳邪見了只是拍拍他的肩,並慢慢地將一些事務交給他去跑。

  他開始覺得,或許這是份能一直做下去的工作。

  儘管這並非是那麼正派、也不是個說來值得驕傲的工作,但高薪、不危險不忙碌的工作現在倒是難找。

  王盟點點頭,打消了辭職的念頭,然後趁吳邪不在繼續打電腦遊戲。


04.

  再過幾年,他還是離職了,而且是被開除的。

  雖然算是如願以償,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。

  事情要從吳邪從墨脫回來後說起,那次吳邪也去了比預期得還久,王盟差點以為他家老闆又要鬧失蹤了,這次留下的爛攤子還不是他能夠處理的。

  就在他焦頭爛額欲哭無淚的時候,吳邪回來了,那是他第二次看見吳邪的轉變,而這次的變化更讓人心驚。

  果斷、狠絕、深不可測……王盟能說出一千個形容詞來說明吳邪的變化。在他替吳邪辦更加千奇百怪的要求,例如綁架小孩、去沙漠冒險,這種時候他便特別想念以前的吳邪,至少那時他還只用待在舖子裡顧店就好。

  更接著,他發覺事情已超出他所能想像,一切變得不可掌控。

  吳邪正暗自策畫著什麼,處在危險的風暴中心,任何人都只是他的棋子,利用著,誰也不信任。

  他以為這些年來他已習慣這份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工作,直到現在真的碰到危險了,他只感到面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厭倦。

  吳邪將他開除的時候,他鬆了口氣。默默目送吳邪離去,茫茫雪中隻身一人一去不返的背影,那一刻,對吳邪的敬意油然而生。

  這是最後一次見到老闆了啊,他想。

  回到杭州之後,他再找了份工作,也交了女朋友,然後順其自然地論及婚嫁、結婚生子。

  只是他從未回那西湖畔的鋪子看過。

  王盟以為他很快便能淡忘那段在吳邪手下做事的日子,頂多便是作日後偶而想起還能和人瞎扯過往青春歲月的話題。

  然而隨著時光流逝,他發現他越來越常憶起那位令他肅然起敬的老闆,以及那間曾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鋪子。

  儘管才短短五年多,或許是因為最後結束的方式實在太印象深刻,每當他想起這回事來,除了懷念,尚有淡淡的後悔。他總是細數著過去,然後思索哪些是他應該做的更好的。想了半天才驚覺,他早已遠離那成天顧店的生活很久了。

  而基於某種疑似近鄉情怯的情緒,有時他甚至都已來到西湖,再走個十來步就能望見那間舖子,他依舊不敢上前去確認現況如何。不是說怕看到老闆不知怎麼招呼,而是怕看到舖子時是人去樓空、蕭條頹敗。

  比起知道真相而傷感,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得逕自臆測,不是也挺好的嗎?

  對於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,王盟也只能乾笑數聲,繼續當他的縮頭烏龜去。


05.

  最後最後,在他兩鬢已漸漸染上雪白的歲數之際,他接到了張訃帖。

  火化那天,如同王盟第一次見到那間鋪子時的天氣,也是下著稀疏小雨。

  來的人並不多,屈指可數,應該是沒大肆張揚的關係,那些人王盟幾乎也都曾見過幾面。事實上,王盟對他竟然有被告知到是意外的,他還以為相對於吳邪一生中只是個小小過客的他不會被記得。

  他看著棺木被推進熊熊燃燒的火焰裡時,心裡卻想著,幸好,幸好還來得及見老闆最後一面。

  稍後,律師宣讀那張僅以寥寥幾句便草草交代完自己所有家產的遺書,大多也都是分給在場的寥寥數人。饒是王盟,聽完之後眼眶都是悄悄的泛紅。

  他老闆,竟是將西湖畔的小舖子給了他。

  簡陋的告別式結束後,他慢慢渡至西湖,時隔二十餘年,他再次步進這間舖子,一切彷彿皆沒什麼變化,而最大的變化便是不再會有個年輕老闆在裡頭打盹。

  他走至從以前就肖想很久的老闆那張貴妃椅坐下,深呼吸了口舖子內熟悉的空氣,又被灰塵刺激地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
  到現在王盟仍是不了解吳邪終其一生究竟在追尋著什麼,即使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,他也沒機會去理解了。但他敬他老闆的堅強、敬他老闆的毅力,他對他看見吳邪的最後背影難以忘懷。然後——

  他想,他終究是得和這舖子綁在一起了,一生。





FIN.






舊文貼一下,文藝青年王盟痛學華麗參上!←
好吧自從看了沙海後一直有個怨念想再寫寫王盟同學,於是就一次寫個過癮,寫得我頭疼我肝腸寸斷(ry
基本上人物ooc是一定的,寫到後來我已經不知道我當初寫的原意初衷是什麼了,照著原著劇情跑於是又開始累贅的重新描述了一遍,我不知道意義何在。
所以真相就是這四千字全都是廢話(WTF


2014-08-08 /  标签 : 盜墓筆記王盟 11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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